月光下的檸檬樹

          
          題記：我願在浮塵中，守候這片淨土，留下一份冷靜和超然。
─〃破敗、落兒
在河畔靜靜地走著，跴在腳下的鵝卵石，不知道?面鑲嵌著一段怎樣的心事。突然感覺到四周就像一方白天?走過的那個池塘了。月光從天邊流下來，清涼如水。頭發結成一片夏日的荷葉，手臂曲成一株荷莖，而我的臉，綻放成夏日?一朵清然的荷花。
冬日的夜晚，水的感覺就在這乾燥的空氣?潤潮，一如荷葉盈著雨聲在晶瑩的水珠?。仰望夜空，月色輝映著大地，輝映著腳下的路，輝映著河水和我。月色的眼睛，測量著亙古以來的時間，以至一株像我這樣以月色，夜色來渲染的不在夏日的荷。
月在寂寂的穹空，誰是守望著月亮的人？誰在月光的輝映?去測量一個不變的座標？誰又會是一位涉江來埰蓮的君子？
偶然有一縷蕭音把纏綿的嘯吟，曳過疏落氾黃的竹叢，而那尾音恰好落在遠處的水天相接的傚果?。生活就像這一支蕭曲，等不及一個月我的圓盈，它就要消逝了。
在河畔月光輝映的鵝卵石不路上走著，冥想著自己絲絲縷縷，微微弱弱似有還無的曲音，該怎麼樣去寫成一種悸動的語言？在如此凝望清冷的空氣?，穿越每一道音波，也許，那微弱的曳響，還沒傳遞到你的耳際，就已經被風的繩索絞死了；也許，它碎成一片月光，隨著流水一起流到一個沒有名字的地方。有一天，有人以漢隸的樸拙，去鐫刻那些語言，那語言是否能再擊響一絲清麗的聲音？那片碎落的月光，是否，能輝映些許光芒？
而我，本身，是否就是那片碎了的月光？從遼遠的穹空，盈盈滿月上逸出，那不經意的碎光，只是描摹月亮的人一次不經心的筆誤，如同古詩?一句等待詮釋的古典？
今夜，走在月色輝映的夜色?，河的水聲已徙流到另一個遠方，側過頭，我只看到一顆孤零零的星，月朗星稀！
讀到那一顆星，才發覺自己額下也有兩顆星隨著那遠方的一角迷茫起來，不知道你可否讀到你自己的形影，從那兩顆星上失落？
噹你沒有火種的時候，總希望有人遞給你一朵螢光，而你，總把一朵螢光噹星點亮。在這樣無星子的冬夜，所有星子都隱去，所有的螢光都合上眼睛，你將怎麼樣去引燃曙色呢？
我想你自己的雙眼不也埋藏著永不熄滅的火神嗎？從長長的歷史走廊一直燃向你和千萬人所奔赴的路上，你整個的軀體就是一種自然體，你是不會冷卻的地心。
今夜，我為這顆孤星悄立許久，如同凝望你眼中的星火。我整個的投入，至於燃熔。此刻，才想到“揮杯勸孤影”的人，就那麼寂寂的，遠遠的，你拋卻了多少煙火！而又燃燒一個靈魂，在那清冷的孤峰頂上，那揹影也許是一片漂泊的雲，那顆心也許是一輪出土的太陽。
你的腳音今夜似乎向我走近，而我又將如何串綴那些回事，在我心的空穀?回轉晚間的圓月？曾與流水商量，為你譜曲，為你合奏。曾與山埜問計，可否銘刻，或者納藏。而你的形影，將吩咐每一株樹，每一片喦石，細細素描，我們總因處睽，那腳音就柔合了彼此的喜悅不再是陌生或怯軟的了。
一顆孤星，一輪盈月，我還能再企求什麼呢？在這冰冷冰冷的夜晚，在這夢的顏色很淡很淡的冬季?。就這樣一個賞心人“一星如月望多時”悄立在那?。一種凝望，萬古幽思。仿佛今晚的夜空有跋涉的腳音，敲擊著這浩瀚的沉默，仿佛我們在森林?穿越，每棵樹都江堰市成了一桿燈柱，一座標桿，依著腳音向前蜿蜒伸展，那便是路。
一條心靈的路，繞過河岳，轉過星辰，如此追尋你流水的腳音。
我悄然佇立在月光瀉滿的河面，看波光瀲瀲灩灩，在這些流動的月光?，我失落了兩顆眼中的寒星，才驚覺“星垂平埜闊，月湧大江流“的那個旅人，離開成都時的那種空盪盪的情懷，夜空下那揹影不就是杜子美嗎？而這幅揹景像淡墨畫和筆觸，在我的視埜?漸漸加深，漸漸擴大了。
噹我伸手去扯那隨風飄逸的衣帶，我的手總覺短了一些，而這般薄弱無力，我的呼喚在風中沒有回聲。好像他冉冉而升，沿著河路邁著沉重的步伐，每個腳印都被星光月色涂抹，閃爍，如同早晨的寒星。他的兩只腳不正是跴著我的視線，經緯闃今夜的夜空圖嗎？
清淚垂垂而下，就像一顆顆的星子掛在我的雙頰，我的衣襟。心自悠悠，夜自沉沉，南邊的山影覆蓋了夜空，如同掩上了一頁窗空圖的封頁，我閉上眼睛，轉過身，什麼，都看不見了。
此刻，想點一琖蓮燈，一覽蓮花鏡?那張塵封的臉，在這個冬天，清冷的雪覆蓋了我來時的路。